斷種與斷德之辨
十幾年前翻閱《中國奇僧》一書，介紹東晉、竺道生法師章節裡（一０八頁）提到他的創見是糾正《泥恆（水部的恆）經》裡：「一闡提不能成佛」的說法，他認為「闡提」還是能成佛，他的推理是：「闡提是人，只要是人都能成佛」，雖然當時佛界有人提出異議，並不認同他的看法，但是學界及部份佛界（尤其是他的信徒）不但認同，還大大的讚揚他的「知見高明」～「孤明先發，獨見忤眾」，能夠更正佛經《泥恆經》的「經文、經見」；後代更推崇為中國佛教界「十大僧人」之一，享有高名地位。
當時 ，我看「一闡提」註解是這麼說的：「斷佛根之人謂之闡提」「以貪欲為目的而斷善根之人」「信不具足、極欲之人」又稱「枯焦之種、已鑽之核、不僵之尸」。用中醫學理去推理，「闡提」類似今天的「癌症末期病患」，身體裡面的「佛種～善根」已經斷去，換句話說，體內幾乎被癌細胞佔領，吃進去的「營養品」大部分都是供養癌細胞，使癌細胞更茁壯、繁殖力更強大，在體內的佔領區域更加擴散。相反的，好的細胞「節節敗退」，幾近投降～「瀕臨死去」，這叫「斷佛根」～「闡提」，這種人徒有「人」的外貌，其實和「行屍走肉」沒什麼不同，所以《泥恆經》上說：「一闡提不能成佛」是千真萬確的「經義」，而竺道生法師，只見到通俗「現象」的一面，並沒有真正瞭解《泥恆經》這段「生命過程的真相」記述。
今天翻閱多識、洛桑圖丹瓊排《愛心中爆發的智慧》《三寶原理與皈依法通俗解說》～《佛寶解說》一節，有這麼一段記載：
「眾生的光明心性、佛種從迷夢中醒悟的表現是理性的發現和愛與慈悲心的萌發，這方面的差別就是無明污染輕重的差別。《唯識論》認為有「斷種」～即無可挽救的壞種；但《中觀論》認為，一切眾生都有「本具光明心」這種自性，萬物自性平等，不可能有「斷種」～這就是一切眾生都能成佛的理論根據。」（三一三頁）
這段話指出從《唯識論》的觀點來看，「人」有步入「斷種～無可挽救的壞種」的一天，那是「無明污染」～「極重」的階段，亦即《泥恆經》所謂「闡提不能成佛」的「闡提」階段，任誰也無法「持助」他「成佛」～再度恢復「健康的身體」。從《中觀論》的觀點來看，一切眾生指的是「正常人」或是「還有救的病人」都有「本具光明心」這種自性，既使是「病體」，還是屬於「無明污染」～相對「輕微」的階段而言，只要將滋生「病魔～病邪惡魔」「斷德～離貪著、黎滯礙、離俗氣～脫離功德、滅諦功德」（醫治好），那就「不可能有斷種」之虞，所以說：「一切眾生都能成佛」。因此可以這麼解讀：《唯識論》與《中觀論》它們分別從生命的不同層面立說：《唯識論》從全部人生來看，「重症到斷種」～「闡提」階段便不能成佛，所以《泥恆經》屬《唯識論》；而只要是「活著的人～一切眾生」既使大多數人帶有「輕症」，「輕症可以斷德」，所以都能「成佛」，這是《中觀論》的說法。
（待續）
